第(3/3)页 刘臻又问:“既然安定下来了,云铖兄弟可有什么打算呢?” “正不知道,昨天我还与她们姐妹说,跟着我,恐怕以后连饭都吃不起的日子还有呢。” “云铖兄弟严重了。”刘臻笑道,“你们住得起这等院子,岂是会缺钱的人。” “刘大哥不知道,即使有钱,谁能保证能长久的留着,就拿这院子来说,我不过走了三年,里面竟被洗劫一空。这世道,谁知道哪天晚上又冒一伙强盗,轻则拿了钱,重则还要了性命。”说着,庄云铖摇摇头,自言自语,“真是世事无常,谁知道大清竟亡了,一夜之间多少人从王公贵族变成一介平民。” “钱这东西,不是云铖兄弟这般人该担心的,你的抱负不该止于此啊。” “我还能有什么抱负?文不能文,武不能武。”庄云铖自嘲道。 “嘿,年纪轻轻的,别把自己看低了。” “我不是看低自己,而是我本来就低到泥土里去了,任人践踏!”庄云铖想起当年还是庄少爷的时候,那时多少人奉承自己,把自己捧到天上,而一夕之间,人人自危,自己从天上跌到地下;到了日本,更使不出力气,眼见两姐妹置身险境而自己无可奈何,那时候仿佛跌到地狱,满是黑暗和绝望。 “嘿!云铖兄弟,云铖兄弟……”刘臻见他神游天外,接连叫了几声。 庄蝶正走出来,说:“哥哥,摆好饭了。” “好,刘大哥我们吃吧。” 两人挪到侧厅,小小桌子上,两人喝酒。 “云铖兄弟,你心里所想我知道大半了,眼前就有个机会,你愿意把握吗?” “你知道?”庄云铖问。 “我猜也猜得到,”刘臻说,“毕竟是年轻人,那会没有理想抱负?更何况你呢。” 庄云铖笑道:“更何况我?刘大哥怎么这样说?” “想你爹以前是叱咤风云般的人物,云铖兄弟虽事业无成,也跟着沾光不少吧,如今你从天上掉到地下,从凤凰变成乌鸡,岂会甘心?难道不想一朝一飞冲天?那时便是乌鸡变凤凰,再为人上人!” 庄云铖忽愣住了,支吾道:“你——知道我?” “当然知道,否则岂敢唐突。” “一直都知道?” “是,”刘臻知道此时宜刺激他,便又说,“皇城之下,没有闲人,若云铖兄弟没有这个背景,恕刘某不恭,说句刺耳的话,今日我便不会坐在你家同你吃酒了。” 庄云铖看着刘臻,他俨然变了副脸。 “云铖兄弟,你又何必隐瞒呢,这又不是不光彩的事。” “怎么,这很光彩?从天上到地下,没落至此,我还能炫耀什么。” “看来你不通,令尊虽仙逝了,可是你不知道,他原来的头等得力先锋后来调至袁世凯部下,前年镇压叛军有功,已升了;还有庄老将军的学生,叫蔡明义,现在北洋政府党内任主席议员;另张勋大人也与庄老有交情;那原大理寺卿,令尊曾救过他性命,他虽归田了,他儿子却在蔡锷督军手下做事……云铖兄弟,你细想想其中道理。” 庄云铖也不说话,只蹙眉出神。 刘臻一口菜没吃,只把酒一饮而尽,起身说:“云铖兄弟,你自己想着,我还有事,先告辞了。” 庄云铖看了他一眼,仍坐着,刘臻遂自走了。 允芸和庄蝶见刘臻走了,于是过来,庄云铖一气喝下一大碗酒,喉咙心里火辣辣地痛,他一手拿着碗,一手扶住桌子的一角,眼睛圆睁着,死盯那一盘烧鸡,沉声道:“白白活了二十四年!” “哥哥,怎么了,脸这么红?”允芸坐他身边问。 庄蝶坐在刘臻原来的位置上,若有所思地看着他。 “没事,你们也没吃饭,自己吃吧。”他站起来,说:“别理我。”然后出了门,把门给关了,进了自己屋里,倒在床上。 “刚刚还好好的,”允芸问,“姐姐,你知道怎么回事儿?” 庄蝶摇摇头,猜测道:“或许是刘臻的缘故,那个人绝非表面那么善意。” “要不要去看看他?” 庄蝶把一只鸡腿递给她说:“别理他,给你吃这个鸡腿。” 允芸忽地笑着接了,说:“好姐姐,你不关心他,倒关心我了。” “还说?”庄蝶把那鸭腿也塞到允芸嘴边,说,“还不够你吃!” 允芸一口咬着这个鸭腿,喃喃说:“够了,那不管他了,”说着把鸡腿还给小蝶,说:“这个我没吃的,给你。” 小蝶接下放在盘子里,渍渍两声,说:“这个看着油腻,我不吃。”她自盛了饭吃些下饭的素菜,她在日本的军校学习过的,要控制饮食,否则身体走样,不便执行任务,身体也会随之越来越虚弱。 第(3/3)页